心海微微颔首,指尖终于离开了名椎滩,缓缓移向了地图上代表他们所在位置的大营标记。
“是斩首。”
她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
“炮击的异常,是他发出的战书。他在告诉我,他已无路可退,唯有放手一搏。而搏杀的目标,就是这指挥中枢,就是我本人。”
帐内一片死寂。这个结论太过大胆,也太过骇人。
奇袭反抗军核心指挥部?这需要怎样的胆魄和对战局的绝对掌控?!
“他疯了?!”
一名参谋失声叫道:
“这里防御严密,他……”
“他没疯。”
心海打断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对手的忌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他只是在抓住最后的机会,在后勤彻底崩溃、军心彻底涣散之前,用一场决定性的斩首行动,强行终结这场战争!就像他上次在神居岛崩炮做的那样,只不过这次,他押上了所有筹码!”
她猛地站起身,纤细的身影在灯火下却显得异常挺拔。
“诸位!”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今夜,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刻,也是他暴露弱点的时刻!”
她的目光如寒星般扫过每一位将领:
“传令各部!”
“一、名椎滩前沿各哨所、据点,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灯火管制!加派双倍暗哨,尤其是通往八酝岛内陆的路径!严防小股精锐渗透!遇敌示警火箭三发连射!不求歼敌,只求预警!”
“二、五郎!”
“在!”
五郎立刻挺直胸膛。
“你亲率所有剑鱼二番队残部及本部精锐,立刻前往大营外围预设的‘磐石’防御圈!依托林地和预设工事,梯次布防!我要你像礁石一样钉在那里!无论来的是谁,给我顶住!死战不退!”
“是!人在阵地在!”
五郎的声音斩钉截铁。
“三、所有后勤、文职人员,即刻转移至大营后方岩洞安全区!非战斗人员不得滞留!”
“四、义常!”
被点到名的老兵义常微微一怔,随即肃然起身:
“属下在!”
“你熟悉八酝岛各处隐秘小径,挑选军中脚力最快、最机灵的斥候,组成‘疾风’传讯队!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名椎滩前线各部队消息能立刻传往大营!尤其是……”
心海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如果大营通讯被切断,我要你亲自带一队人,务必把消息送到名椎滩五郎将军的预备队手里!告诉他们,主力不要回援!立刻!进攻!猛攻九条阵屋在名椎滩的防线!千里佑倾巢而出奇袭我们,他的后方必然空虚!这是围魏救赵的唯一机会!也是击溃幕府军主力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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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常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他重重抱拳:
“遵命!老朽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把消息送到!”
“很好!”
心海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深海旋涡在旋转:
“千里佑想要雷霆一击,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最硬的钉子!同时,也给他一个无法回头的破绽!”
她走到帐中,环视着所有紧张的面孔:
“今夜,我们不再是等待炮击的羔羊。我们是布下罗网的猎手!他若敢来,便让他见识见识海只之民的坚韧与智慧!让他知道,断掉的‘势’,也能成为刺向他咽喉的利刃!”
“各司其职!准备迎敌!”
“是!!!”
帐内爆发出低沉的应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将领们迅速领命而出,帐内只剩下心海和几名核心幕僚。
灯火摇曳,心海独自站在地图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个代表大营的标记,仿佛在感受那份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冰冷而坚定。
“千里佑……”
她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帐外的风声淹没:
“就让我看看,你雷霆万钧的‘斩首’,能否劈开这以血肉和意志筑成的‘磐石’!”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沉闷、又极其怪异的爆炸声——咚!
这声音不似寻常炮击的尖锐撕裂,更像是重物砸在泥地里,沉闷无力。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帐内所有人脸色骤变。
心海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
“哑弹!是哑弹!他们……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