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大后,苏想像一颗被狠狠抽打过的陀螺,以更加疯狂的速度旋转起来。
她几乎是报复性地投入到学习和项目中。
每天第一个到实验室,最后一个离开。
课业、刘教授的项目、张教授的航天算法、“北斗杯”的决赛准备……她把自己所有的时间缝隙都填得满满当当。
她不敢停下来!
只要一有空闲,平县报告台上王德贵那夸张的笑脸、李老师欣慰的误认、母亲冰冷的怨怼、秦屿带笑的嘲讽……就会像鬼魅一样钻入她的脑海。
那些画面交织着姐姐苍白的脸和沉重的呼吸声,形成一种几乎要将她逼疯的焦虑。
她更不敢睡觉。
每一次闭上眼,噩梦开始了。
有时是站在报告台上,台下所有师生突然指着她大喊“骗子”;
有时是秦屿在竞赛现场,笑着向所有人揭露她的“不中用”;
有时是姐姐的呼吸机突然变成直线,母亲扑上来撕打她;
有时甚至是陈知行、周炽、李泽川他们用极度失望和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转身离去……
她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然后她就再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台灯,继续看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文献、调那些永远也调不完的代码。
她的异常拼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苏想,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点?”
周炽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眼下的乌青,“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陈知行则会在她对着屏幕眼神发直时,默默递过来一杯浓茶,或者将她面前过于复杂的任务分走一部分,言简意赅地说:
“休息十分钟。”
连李泽川都看不下去,会把她从实验室撵出去:
“滚出去吹吹风!你在这晃得我眼晕!效率低下还影响别人!”
但她只是摇摇头,勉强笑笑说“没事,我不累”,然后又迅速埋首回去。
她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靠着机械的忙碌和透支,勉强维持着不断裂。
只有这种身体上的极度疲惫,才能暂时压倒心里那汹涌的恐慌和负罪感。
唯一能支撑苏想继续这样疯狂燃烧下去的,或许就是看到姐姐病情能有所好转。
有了项目奖金和王德贵那笔“封口费”,至少在金钱上,她暂时宽裕了一些。
一次,两次,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