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不清自己在这条去京郊红星医院的路上往返了多少次。
每次去,她都心怀忐忑,害怕听到坏消息。
幸运的是,持续的、相对稳定的资金投入,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昂贵的进口药物用上了,专家会诊也请了两次,姐姐苏念的病情,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稳定的迹象。
虽然依旧虚弱,但咳血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脸色也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死白,偶尔甚至能靠在床头坐一会儿,看看窗外。
母亲王淑芬的脸色也因此好看了不少,虽然对苏想依旧没什么好语气,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地咒骂。
她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顾苏念身上。
有一次,苏想去时,甚至看到姐姐嘴角带着极淡的笑意,轻声对她说:
“想想……最近感觉……好像有力气一点了……”
那一刻,苏想觉得之前所有的屈辱、疲惫、恐惧和拼命,仿佛都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意义。
她紧紧握着姐姐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姐,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有……”
她不敢说钱的真正来源,只能反复强调“我有办法”。
看着姐姐微弱却真实的好转迹象,成了黑暗中唯一能照亮她的一点微光。
这让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下去,必须再撑下去。
然而,命运的残酷似乎总见不得人有一丝喘息。
就在苏想刚刚因为姐姐病情稳定而稍微松了半口气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悄然出现在了北大校园里。
那天,苏想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厚厚一摞关于“北斗杯”决赛平台架构的英文手册,准备赶去实验室和李泽川核对几个细节。
一个穿着半旧夹克、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略显沧桑的男人拦住了她,脸上带着一种职业化的、略显谦和的笑容。
“同学,打扰一下,请问你是数学系的苏想同学吗?”
苏想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我是,您是哪位?”
“你好你好!”
男人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夹,快速展示了一下,
“我叫陆征,是《华夏教育报》的记者。
我们报社最近在做一个关于寒门出贵子的专题报道,听说你是从平县一所普通高中以优异成绩考取北大的,还获得了全国数学竞赛的亚军,真是非常了不起!
想跟你约个简单的访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