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孩儿这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年轻将军的声音带着沙场磨砺出的金石之音,却在尾音处软成春溪,您看,连额角这道疤都是照着父亲当年带兵时受伤的位置,瞧,一模一样。
张氏摸着儿子额角的伤疤,哭得更凶了。
当袅袅探头望去,只见嫡母张氏抱着当然哭得金丝抹额都歪了,活像抱住失而复得的金元宝。她调整表情,学着记忆里原主怯生生的模样福身:袅袅给哥哥道喜。
三丫头愈发标致了。当然转头时铠甲铿锵作响,眉骨疤痕衬得笑意格外锋利,前日快马送来两箱皮子,回头让绣娘给你们裁新......
话音未落,当婷婷提着石榴红裙裾旋风般冲进来,鬓间金累丝蝴蝶簪扑棱棱乱颤:大哥!你说要给我带的雪狼崽子呢?
胡闹!张氏破涕为笑,染着凤仙花的指尖戳她额头,多大年纪了,成日里想着这些……
母亲这话说的,二妹这是天真烂漫。当然解下佩剑搁在黄花梨案几上,剑鞘与白玉镇纸相撞发出清响,倒是你们姊妹俩——他突然转移话题,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母亲可有中意的?
当婷婷羞红了脸,晃着张氏的胳膊撒娇:“母亲,你看大哥!刚回来就取笑女儿。”
张氏轻拍当婷婷的手背,笑得一脸慈爱:“行了,你大哥也没说错。是到该议亲的时候了,得好好物色物色。”
当袅袅立在一侧,如往常一样含笑不语,垂首低眉一副哑巴做派。
窗外忽传来三声云板响。当然起身时带起凛冽松香气,玄色披风扫过当袅袅绣着缠枝莲的裙裾:父亲,孩儿该进宫述职了。
等等!张氏急急追到廊下,发间点翠步摇在雪光里乱晃,晚膳备了你最爱的蟹粉狮子头,让厨下用冰船新到的阳澄湖大闸蟹,你今晚记得回家用膳啊!当然不曾回头,高举的手示意听到了,背影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