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的语气骤然转冷,
“玩忽职守,私自携带无关人员进入档案重地,甚至企图窃取受限资料。你很清楚后果。”
周唯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李主任不再看他,弯腰,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拾起了那个蓝色的卷宗,轻轻掸去灰尘。
“7-92-3……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或者说,差点找到。”
他并没有翻开,而是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般,将其夹在腋下。
“王石安同学!”
他转向王石安,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平静。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国有国法,校有校规。你今晚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规。看在你是初犯,且事出有因,这次我可以不予深究。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关于田玉兰和陈明远的一切,到此为止。这不是建议,是警告。为了你自己的安全和前途着想,忘记你看到的,听到的,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中去。北京……很远,有些联系,断了比连着好。”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宣读最终判决。
他特意提到“北京”和“联系”,暗示他不仅了解往事,更在监控当下,甚至可能包括与陈明远的潜在联系。
王石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个李主任,他知道的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
他不仅在阻止调查,更像是在掩盖一个巨大的秘密,并且警惕着任何可能重新连接起过去与现在的线索。
“为什么?”王石安忍不住追问,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是谁?这触犯了哪条法律?陈教授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
李主任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王石安的固执感到不悦:“年轻人,好奇心过盛不是好事。有些真相,知道不如不知。陈教授是高升赴任,组织上的正常调动。至于田玉兰……”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她涉及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甚至关系到一些……敏感的历史遗留问题。再查下去,对你,对你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敏感历史遗留问题”?“身边的人”?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主任不再多言,他看了一眼瘫软的周唯:“周唯,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请你‘护送’王同学离开档案馆,确保他不再‘迷路’。”
说完,他夹着那个蓝色的卷宗,转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消失在走廊尽头。灯光随着他远去的脚步,次第熄灭,仿佛他掌控着这里的光明与黑暗。
档案室内,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提供着微弱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