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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翌日卯时,西之丸并未迎来预想中的血腥摊牌。
天色未明,江户本丸的大广间已被火把与烛台照得通明。联军有头有脸的武将、乃至有些身份的町年寄(町人代表),皆被匆匆召至此地。众人交头接耳,不知这黎明时分突然召集所为何事,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测。
广间上首,河越殿及关东诸藩之盟主,羽柴赖陆样(虎千代)已然端坐。他未着阵羽织,只穿一件熨帖的墨色深衣,神色冷峻,不怒自威。其身后左侧,立着面容紧绷的木下佐助,怀抱书案,砚中墨已新研;右侧,则是按刀而立的结城秀康,目光如鹰隼,扫视着下方众人。
不多时,一阵铁靴踏地之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名赖陆公亲卫“饿鬼队”押着一人步入广间。
那人一身素白罪人服,未佩刀,头发虽乱,面容却依稀可辨——正是昨日还被传言早已“于西之丸斩绝”的德川嗣子,德川秀忠!
场内顿时一片死寂,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所有目光都钉在秀忠身上,震惊、疑惑、恐惧……种种情绪在无声中流淌。
虎千代并没有给众人太多消化时间。他微微抬手,木下佐助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早已备好的文书,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平稳却仍带颤音的语调,高声宣读:
“公告!”
声浪在空旷的大厅回荡,压下了一切杂音。
“吾,羽柴赖陆,奉已故太阁殿下遗命,收取关东河越要地,以固丰臣基业!然,德川家康,不思报效,反无故兴兵,悖逆之举,天地不容!”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的愤怒。
“其纵容恶行,致使吾母吉良氏晴,乃太阁旧人,奉公于伏见,无罪而遭诛戮,此乃不义!屠戮太阁旧臣,动摇天下根本,此乃不忠!”
说到此处,他目光如刀,扫过秀忠惨白的脸,也扫过全场屏息的众人。
“然!”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沉凝下来,“吾等兴兵,乃为讨逆,非为屠戮。武家之道,亦有仁心。亡其国,不绝其祀!今,德川嗣子秀忠在此,吾辈亦不忍赶尽杀绝。”
他略一停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地上:
“故,今加封德川秀忠——”
秀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知行三千石!于江户城西之丸划地居住!”
“三千石?!”下方不知谁失声低呼,随即被周围人用眼神死死按住。这数字非但不是恩赏,简直是极致的羞辱!昔日掌控关东八州百万石的大名嗣子,如今仅得三千石糊口之资!
羽柴赖陆毫不理会下方的骚动,继续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