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羽柴侍従?常陆云锦と阵の约束

赖陆公所赐的明国云锦,自然少不了坐镇常陆国威慑伊达政宗的佐竹义宣的那一份。

水户城本丸的和室里,纸拉门被支开半扇,却仍挡不住公历八月的暑气——关东的湿热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裹得人胸口发闷。佐竹义宣解开直垂到腹的阵羽织,单衣后背已洇出大片汗渍,侍女捧着的冰盆在他脚边融得飞快,水珠顺着木盆边缘滴在榻榻米上,晕开一小圈深色。

“大人,江户来的船刚靠岸,森公派来的郑先生亲自押的货。”家臣跪伏在檐下,呈上两个描金漆盒。盒盖掀开的瞬间,两匹云锦在昏暗中亮得刺眼——一匹是赏赐核心盟友的孔雀绿,另一匹竟也是同款,只是边角多绣了半圈银线,显然是督姬随手添的那匹。

“两匹?”佐竹义宣指尖刚触到锦缎的凉滑,便听见身后传来轻咳。相马义胤不知何时挪到了门边,团扇摇得飞快,目光却黏在漆盒上挪不开:“佐竹大人果然得赖陆公看重!这云锦在陆奥都传遍了,说是比西国的西阵织还要金贵。”

佐竹的指节顿了顿。他自然清楚恩宠背后的分量——常陆是关东屏障,挡着伊达政宗的南下野心,以双份的规格赏赐,于他这个独守后方的大将而言,自不在逾矩之列。不过看一眼相马义胤那搓手谄笑的模样,纵使是久居奥向之女,怕也能猜出他的心思。

这云锦,在当今天下,早已超越金小判的价值。小判金不过是看其成色与分量的死物,而一匹完整的云锦,如果只说它是能直接与堺港豪商兑换粮秣、骏马、铁炮的活钱,那就有些武断了。

它更像是茶器、字画,亦或是一块待琢的美玉。说它像前者,是因遇到懂它的人,千金难求;遇到不懂的,也不过是名贵些的织物。而说它像美玉,关键便在这权衡与取舍的学问——如何下刀,方能价值倍增。

明国尚有‘寸锦寸金’之说,这等重宝自堺港或博多上岸,经商贾之手周转至尾张、江户,一路运抵常陆,其间关隘重重,风险莫测。抵达此地的价格,早已翻了不知几番。这翻番的价码,翻的不是银钱,是一路的凶险、人情的打点……

所以说这是赖陆公对他青睐的明证,然而,这份厚赏背后,就是一套冰冷的规则。这规则与明国截然相反:

于明国而言,御赐之物需设香案供奉,私相授受乃大不敬之罪。赏赐的意义在于“荣宠”本身,物品不可轻动。

而纵观当今天下诸强藩中,赏赐不仅是上位者对他个人的恩泽,还是必须向下流通,惠及众人的荣宠。若他将赏赐私藏藩库中,非但不是恭敬,反而阻塞恩泽、贪婪吝啬的铁证,对内会寒了所有家臣与依附者的心。对外会成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