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到午夜,鞭炮声零星响起(城市禁放,总有人偷偷摸摸地找地方放几个),互道了新年祝福,才各自歇下。
年初二,天气清冷,阳光却好。李家人加上林小伟兄妹,一行人去了市郊的墓园。空气里弥漫着香火和冬天草木特有的清冽气息。
在林大川和高秀兰的合葬墓前,林小伟仔细地擦拭着墓碑,摆上父母生前爱吃的点心和水果。林小满安静地点燃香烛,烧着纸钱。跳跃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庞,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林小伟蹲下身,一边拨弄着纸钱让它充分燃烧,一边低声絮絮地说着话:“爸,妈,我们又来看你们了。今年过年,我和小满在薇薇家过的,李阿姨和哥哥嫂子们都特别好,很照顾我们…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小满都挺好的,小满长大了,懂事了,学习也不用我操心…我也…找到想一起走下去的人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汇报平安的踏实,“保佑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纸钱化作黑蝶般的灰烬,随着热气盘旋上升,仿佛真的将话语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回去的车上,林小伟注意到妹妹异常沉默,却并非往年的那种沉郁悲伤。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小满,没事吧?”
林小满转过头,脸上竟带着一种通透的、近乎洒脱的微笑:“哥,我没事。不仅没事,还好像…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声音清晰而平静:“爸妈去世,当时对我来说真的是天塌了。那段时间,我觉得全世界都是灰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甚至觉得快乐都是一种罪过。”
车内很安静,大家都听着她说话。 “但是,哥,我们应该往前看,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爸妈希望看到的,是我们俩能平安、健康、快乐地生活,而不是一直陷在悲痛里焦虑度日。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叫李娜的抗癌女孩说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干嘛每天哭丧着脸呢?’这话听起来简单,但真的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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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眼神坚定:“不管生活怎么对我,砸给我多难的事,我也要笑着去面对。怀念爸妈是应该的,但方式不是一直哭。如果这个心结我一直解不开,钻牛角尖,那估计头天爸妈去世,第二天我就该跟这个世界说‘古德拜’了。但现在,我想好好活着,替他们,也替我自己,多看一些这个世界的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