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又是该死的幻觉?
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呕吐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那片空地,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什么都没有。除了…那股仿佛深入骨髓的、冰冷的绝望感,依旧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寸寸地转回头,再次看向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只有我惊恐万状、毫无血色的脸。
那个影子…消失了?还是…从未存在过?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
膝盖的疼痛早已被这极致的惊悚淹没。我几乎是扑到门边,拧开锁,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浴室,后背紧紧抵在冰冷的卧室墙壁上,大口喘着气,目光惊恐地扫视着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
“宴宴?”陈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怎么了?摔跤了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能说什么?说我看到鬼了?他会信吗?还是会像之前一样,用“幻觉”、“疲惫”、“房子闹脾气”来安抚我?然后递上另一片白色的药片?
小主,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我甚至不敢走出卧室。
“没…没事!”我勉强挤出声音,带着自己都听得出的颤抖,“水…水龙头有点问题。”
外面安静了片刻。接着,脚步声靠近。
陈屿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水杯,目光扫过我惨白的脸和抵在墙上的狼狈姿态,眉头微蹙。
“脸色这么差?”他走进来,把水杯递给我,“喝点水。水龙头怎么了?”他语气温和,带着解决问题的可靠感。
我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回神。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含糊地说:“没…没什么,可能是我没关紧。”
我小口啜饮着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恐惧。
陈屿没再追问,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看到我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晚餐好了。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他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沉稳的背影。
晚餐是精心熬制的奶油蘑菇汤和香煎鳕鱼。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但我味同嚼蜡,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冰冷的恐惧。那个镜中的女人影子,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陈屿坐在我对面,姿态优雅地用餐,偶尔关切地看我一眼,询问汤的味道如何。
窗外,风雪似乎又猛烈了一些,呜咽声变成了低沉的咆哮。
“你看起来心神不宁,宴宴。”陈屿放下银勺,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是因为昨天没睡好?还是…膝盖还在疼?”
他的眼神温和,带着探究。我捏紧了手中的汤匙,指节泛白。告诉他?告诉他我在浴室镜子里看到了鬼?
“屿…”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恐惧,“我…我刚才在浴室…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艰难地说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他的反应。
陈屿脸上的温和关切瞬间褪去了一点点,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趣?快得如同错觉。随即,担忧重新覆盖上来。
“人影?”他微微倾身,声音放得更柔和,带着安抚,“在浴室?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