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后果是什么?他刚才在走廊里对苏蔓的威胁言犹在耳——“你知道后果”。对我这个“意外”卷入的伴娘,他会如何“处理”?那个冰冷的电极片……会不会……?
签?签下这份卖身契,成为这个恐怖剧场的沉默观众和被迫演员?眼睁睁看着苏蔓在深渊中沉沦?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陈晚的目光,秦昀的注视,茶几上那份冰冷的协议,还有苏蔓颈后那个闪烁的电极片……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死死地缠绕、收紧。
秦昀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微微挑眉,无声地催促着。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和犹豫。在绝对的力量和未知的恐怖面前,我那点微不足道的正义感,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得几乎没有知觉。我拿起那支沉重的签字笔,笔尖悬在保密协议签名栏的上方,微微颤抖着。
小主,
陈晚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
秦昀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笔尖落下。
“林宴”两个字,扭曲而无力地出现在洁白的纸页上。
像一道屈辱的烙印,也像一张通往更深黑暗的通行证。
我将签好的协议推过去,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秦昀拿起协议,目光扫过我的签名,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完成了一笔满意的交易。他拿起另一份厚厚的《婚礼伴娘职责细则》,连同他刚才签好字的另一份保密协议副本,一起递给我。
“很好。”他的声音恢复了那惯有的温润,仿佛刚才的威压从未存在。
“这是细则副本和你的协议。务必仔细阅读细则,熟记于心。婚礼的成功,离不开每一位参与者的完美配合。尤其是你,林小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相信,你会是一位非常‘称职’的伴娘。”
他将“称职”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接过那两份文件,纸张冰冷而沉重,像两块寒冰,冻僵了我的双手。
“谢谢秦先生。”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自己的。
“晚晚,”秦昀转向陈晚,语气恢复了那种纵容的温和,“送林小姐出去吧。顺便,把蔓蔓的药给她送过去,提醒她按时吃。”
“好的姐夫!包在我身上!”陈晚立刻跳起来,重新挽住我的胳膊,力道比之前更紧了些,几乎是挟持着我往外走。“林宴姐,我们走吧!姐夫你放心,我会提醒蔓蔓姐吃药的!”
药…又是药!
我麻木地被陈晚拖着,走向休息室的门口。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秦昀依旧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端起那杯琥珀色的酒,轻轻抿了一口。他英俊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如同最完美的雕塑。但在我眼中,那完美的表象之下,已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从中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冰冷气息。
而那份签着我名字的保密协议,正安静地躺在他手边的茶几上,像一张被恶魔攥在手中的灵魂契约。
我转过头,跟着陈晚走入外面依旧“得体”喧嚣的派对尾声。那份沉重的细则和协议攥在手里,像一副无形的镣铐。
称职的伴娘…呵。
从现在起,我成了这座黑暗剧场里,一个被规则束缚的、沉默的囚徒。而苏蔓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