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靠在舰桥的控制台边缘,左手死死抵住甲板,雷电骨刺插进钢板三寸深。他能感觉到胸口那枚图腾像一块烧红的铁片,贴着肋骨往肉里陷。跃迁协议已经启动,系统界面显示目标坐标锁定,但进度条卡在0.3%,纹丝不动。
林玲站在主控屏前,蓝光在她瞳孔中来回扫动,手指飞快敲击虚拟键盘。她的声音很稳,可指尖微微发颤:“信号源异常……不是外部入侵,是你的眼睛。”
楚河没动,也没抬头。他只觉得右眼后方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在蠕动,像是细线缠绕着神经往外延伸。他闭上右眼,左眼调出文明筛选器的数据流——全球地图上,三百二十七万个红点正同步闪烁,每一个都对应一双被激活的瞳孔。那些人正自发走向能量节点,脚步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牵着。
“我在传播。”他说。
“不只是传播。”林玲调出神经映射图,放大他的视觉通路,“你的视网膜已经被改造成深红编码的发射终端。每一次眨眼,都在向全球投射一次同步指令。切断它,唯一办法是摧毁右眼的视觉神经终端。”
话音落下,楚河右脚突然离地一寸,悬在半空,又重重砸下。他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的影子忽然扭曲起来,像水面上倒映的月光被风吹乱。那团黑影缓缓隆起,轮廓拉长,最终站直成一个人形。
卡门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面具泛着冷光,像浸在血里的玻璃。
“你每毁一个感官,我就接管你一具躯体组件。”他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陈述天气,“挖掉眼睛?那我就拿走你的心跳。失聪?那你双腿会永远跪下。别忘了,你现在的基因锁,是我亲手设计的反向协议。”
楚河咬牙,右眼猛地闭紧,试图用意志封锁信号输出。可下一秒,左眼视野边缘浮现出一串倒计时:**17:42:19**。红色数字悬浮在现实之上,和右眼同步刷新。
双通道备份已激活。
“你在挣扎。”卡门抬手,楚河左臂的回炉核心立刻震颤,兽化纹路顺着肌肉往上爬,越过肩胛,逼近脖颈,“但你越抵抗,同步率越高。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看到筛选器?因为你本身就是筛选器的最后一环。”
林玲猛地拍下紧急隔离键,全舰电源瞬间切换为备用线路。她回头看向楚河:“如果由系统自动触发感官损毁呢?比如……神经过载自毁?”
“不行。”卡门冷笑,“只要是‘主动’行为,哪怕借系统之手,也算你主导决策。规则不会破。”
楚河喘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林玲在找漏洞——不是他自己动手,而是让身体在失控状态下完成切断。可卡门早就封死了这条路。
“那你来。”楚河忽然说。
卡门一愣。
“你要控制我,那就现在。”楚河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把我的手变成刀,让它戳进自己眼眶。你不是喜欢看我崩溃吗?来啊。”
卡门盯着他,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楚河的右臂随即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收拢,掌缘凝出一道电磁脉冲军刀的虚影。刀锋转向,缓缓对准楚河左眼。
“不毁右眼,就毁左眼?”楚河喉咙里挤出一声笑,“你急了。右眼才是主通道,左眼只是备份。你想让我亲手废掉最后的清醒感知,好彻底当你的提线木偶。”
刀尖抵上眼皮,压力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