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来了?快坐。”
语气温和得让人不适。
泠雪没坐,目光落在那个几乎完工的虎头肚兜上。针脚细密均匀,那只小老虎确实绣得活灵活现。
“姐姐好手艺。”
泠雪赞了一句,目光却直直看向宜修的眼睛。
“听说姐姐自请照顾嫡福晋这一胎?”
宜修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柔和了些。她拿起那肚兜,轻轻抚摸着上面光滑的缎面和小老虎凸起的纹路,声音平缓:
“是啊。嫡福晋身子重,身边伺候的人虽多,总不如自家人贴心。我生养过晖儿,有些经验,能帮衬一把,也是应当的。”
她抬眼看向泠雪,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妹妹放心。姐姐知道轻重。”
泠雪看着她,没接话。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许久,泠雪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姐姐,孩子是无辜的。”
宜修抚摸着肚兜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迎上泠雪的目光。
平静的假面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妹妹说得是。”
宜修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出一股寒意。
“孩子当然是无辜的。”
她放下肚兜,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石榴树,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我会让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让她享受够为人母的喜悦,让她的孩子叫她额娘。”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轻,却像冰锥一样缓慢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泠雪。
脸上那丝诡异的平静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骨的、冰冷的恨意。
“但是……”
宜修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淬毒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