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门值守的一队士兵,共计二十三人,在队正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悄悄缒下城墙,试图从看似空虚的北面逃离。然而,他们刚出去不到一里地,便被巡逻的赤羽军游骑发现。
一场短暂的交锋后,大部分逃兵被当场格杀或俘虏,只有寥寥数人侥幸逃回城下,哭喊着求守军开门,却被无情的箭矢逼退,最终惨死在城下。
消息传开,守军更加人心惶惶。逃亡的路,也被堵死了。
紧接着,郡府粮仓传来噩耗,存粮数量核查后发现,仅能支撑全城军民不到二十日!而且,由于之前为应对赤羽军,临时征召了大量民壮,粮食消耗速度远超预期。
雪上加霜的是,城内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骚乱。一些地痞流氓趁乱打砸抢烧,虽然很快被萧然派兵弹压下去,但恐慌的情绪已经如同野火,燃烧起来。
萧然疲于奔命,一边要稳定军心,一边要弹压城内骚乱,还要应对兄长越来越偏执的命令。萧彻似乎被巨大的压力击垮了,变得疑神疑鬼,下令处决了几名他怀疑有异心的小将,更是引得军中人人自危。
“兄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萧然闯入郡守府,对着面容憔悴的萧彻低吼道,“军心已散,粮草将尽!再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您要为这满城军民想想!”
萧彻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声道:“那你要我如何?开城投降吗?做那不忠不义之臣?我萧家世代忠良,岂能毁于我手!”
“忠?忠的是这样的君?义?义的是让全城人陪葬吗?”萧然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驳兄长,“城外炽焰部落围而不攻,已是仁至义尽!他若真想强攻,扶风郡能撑几日?他是在给我们机会啊,兄长!”
“机会?那是陷阱!是收买人心的手段!”萧彻固执地摇头。
兄弟二人再次不欢而散。
萧然走出郡守府,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和城外敌军营地连绵的灯火,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却隐隐有了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决断。他知道,扶风郡的防御体系,已经从根子上开始腐烂、崩塌。外部是铁壁合围,内部是人心离散。崩溃,或许只在旦夕之间。
他摸了摸怀中那份薛冉再次秘密送来的、盖有隽王印信的承诺书,保证归降者性命无忧,官员量才录用,士卒愿意留下的整编,不愿的发路费回家,绝不追究过往,并确保扶风百姓能享受与渔阳郡同等的新政。
这份承诺,与城内日益绝望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