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如黄龙般在驰道上翻滚,卷起的碎石打在嬴政的帝袍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项伯抱着昏迷的陈墨,后背已被流沙灼出数道血痕,却依旧死死跟着嬴政,脚步踉跄却不肯停下。前方,吕不韦的大军已列成方阵,玄色的“吕”字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与嬴政的玄鸟旗遥遥相对,像两柄即将相撞的利刃。
“嬴政!束手就擒吧!” 吕不韦勒马立于阵前,白色锦袍在风沙中翻飞,手里的传国玉玺完整无缺,阳光下泛着冷光,“你废分封,行苛政,焚书(伏笔)断脉,早已失尽民心!今日,我率六国旧部、天下学士,拥立成蟜为帝,恢复分封,推行《吕氏春秋》,才是大秦的正道!”
阵后的六国旧贵族纷纷呐喊:“恢复分封!诛杀嬴政!” 声浪压过风沙,震得驰道旁的枯树落叶纷飞。嬴政勒住马,拔出佩剑,剑刃指向吕不韦,声音沙哑却坚定:“吕不韦!你假死叛乱,勾结外敌,煽动旧部,妄图颠覆大秦,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寡人统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让百姓免于战乱,这才是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 吕不韦冷笑,挥手示意,阵中推出数十名百姓,个个衣衫褴褛,被绳索绑着,“这些都是三川郡的流民,你推行郡县制,官吏催缴赋税,逼得他们流离失所,这就是你说的民心所向?”
流民中,一个老汉突然挣脱绳索,朝着嬴政的方向跪倒:“陛下!不是的!我们是被吕丞相的人掳来的!郡县制推行后,官吏给我们分了田,教我们写秦篆,日子刚好过起来,是他们把我们抓来,逼我们说反话!”
“放肆!” 吕不韦的亲信拔刀架在老汉脖子上,“再胡说,杀了你!”
“杀了我也要说!” 老汉梗着脖子,“陛下是好皇帝,郡县制是好制度,我们不反陛下,不反大秦!”
阵后的百姓纷纷附和,有的挣脱绳索,朝着嬴政跑来:“陛下,我们是被逼的!”“吕丞相是骗子,他要恢复分封,让我们再受战乱之苦!”
吕不韦脸色骤变,没想到自己用来造势的流民,竟成了打自己脸的利器。他怒喝:“给我杀了这些反骨!进攻!”
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嬴政,蒙毅和嬴烈立刻率军迎上,郎卫与秘军虽只有三千,却个个死战,玄鸟图腾在阵中格外醒目。项伯将陈墨放在驰道旁的土坡后,拔剑冲入阵中,剑刃劈砍间,项燕当年的勇武在少年身上重现。
土坡上,陈墨缓缓睁开眼睛,小腹的伤口疼得他几乎窒息,却死死盯着下方的战场。他看到流民们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吕不韦的士兵;看到远处的驰道上,一面“秦”字旗正在靠近,是扶苏的援兵!可他也看到,吕不韦阵侧,一支黑色的骑兵正在迂回,是楚系旧部的骑兵,目标是嬴政的侧翼!
“陛下!小心侧翼!” 陈墨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微弱却穿透厮杀声。嬴政回头,果然看到楚系骑兵袭来,立刻命蒙毅分兵阻拦。可蒙毅的郎卫已伤亡过半,分兵后,正面的防线瞬间被吕不韦的大军突破。
“嬴政,受死吧!” 吕不韦手持长剑,朝着嬴政冲来。嬴政拔剑迎战,两人的剑刃相撞,火花四溅。吕不韦的剑法狠辣,招招致命,嬴政渐渐落入下风,肩膀被剑划伤,鲜血染红了帝袍。
陈墨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却无力起身。他的手摸到怀里,触到一卷坚硬的竹简——是《吕氏春秋》孤本!这是他从咸阳宫密室带出来的,吕不韦毕生心血,也是他妄图颠覆大秦的理论根基。陈墨突然想起,孤本的最后一页,刻着一道机关图样,是吕不韦为防备嬴政,在沙丘埋下的“焚脉火”——只要点燃,就能引爆地下的硫磺,将整个战场化为火海!
“吕不韦!你敢用焚脉火,就不怕烧了自己的大军吗?” 陈墨突然大喊,举起孤本,“这孤本里的机关图,我已看透!你若再不退兵,我就点燃焚脉火,让你和你的大军,都葬在沙丘!”
吕不韦的脸色骤变,焚脉火是他最后的杀招,连卫真都不知道,陈墨怎么会知晓?他盯着陈墨手里的孤本,那是他亲手编纂的唯一孤本,上面的机关图只有他和当年的匠人知道!“你……你怎么会有孤本?”
“是鲁先生从咸阳宫密室带来的!” 陈墨撒谎道,他知道吕不韦最看重这孤本,“你若不退兵,我就烧了它!让你的毕生心血,和你的大军一起,化为灰烬!”
吕不韦犹豫了——孤本是他的命根子,比权力更重要;焚脉火一旦点燃,自己的大军也会遭殃。就在这时,扶苏的援兵终于赶到,五千锐卒如猛虎般冲入战场,楚系骑兵瞬间被冲散。蒙毅和嬴烈士气大振,率军反击,吕不韦的大军开始溃败。
“撤!” 吕不韦咬牙下令,率军朝着沙丘密谷退去,临走前,他盯着陈墨,眼神阴狠,“陈墨,嬴政,今日之仇,我必报!三个月后,我会在咸阳宫,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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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退去,流沙也渐渐平息,驰道上狼藉一片,尸体和血迹随处可见。扶苏翻身下马,跪在嬴政面前:“儿臣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嬴政扶起扶苏,目光落在陈墨身上,快步走过去:“陈墨,你怎么样?”
陈墨的脸色惨白,小腹的伤口再次渗血,他举起孤本,递给嬴政:“陛下,这孤本……藏着吕不韦的阴谋……他在咸阳宫埋下了机关……还有,焚脉火的机关图……在最后一页……” 说完,再次昏迷过去。
沙丘行宫的临时营帐里,太医正在为陈墨处理伤口。嬴政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吕氏春秋》孤本,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一道机关图样,标注着“咸阳宫地宫,焚脉火引信”。
“陛下,” 李斯走进营帐,脸色凝重,“刚收到消息,六国旧贵族虽随吕不韦退去,却在齐、楚、燕三地集结兵力,似在等待吕不韦的号令;另外,匈奴的左贤王率万骑,已突破长城的两处关隘,蒙恬将军正率军阻击,请求陛下增兵。”
嬴政的眉头紧锁,将孤本递给李斯:“吕不韦在咸阳宫埋了焚脉火,目标是焚毁咸阳宫的典籍和朝堂,让大秦陷入混乱。六国旧贵族和匈奴呼应,就是要让寡人首尾不能相顾。”
扶苏道:“儿臣愿率军回长城,协助蒙恬将军抵御匈奴!”
“不行。” 嬴政摇头,“你刚经历大战,需要休整。再说,咸阳需要你镇守,防止吕不韦的余党作乱。李斯,你立刻回咸阳,组织郡县守军,加强咸阳宫的守卫,尤其是地宫的入口,绝不能让吕不韦的人靠近。”
李斯躬身领旨:“臣遵旨!只是,陈大人的伤势……”
“寡人会带陈墨回咸阳,让太医悉心医治。” 嬴政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陈墨身上,“他是大秦的功臣,是文脉的守护者,寡人绝不会让他出事。”
营帐外,项伯正在整理陈墨的物品,从他怀里掉出一片干枯的清鳞草叶和一枚青铜残片——是之前从芈华身上找到的,刻着“芈赵”二字的玉佩残片。项伯捡起残片,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一道微小的凹槽,与传国玉玺的残角刚好契合。
“陛下!扶苏公子!” 项伯冲进营帐,举起残片和玉玺残角,“这玉佩残片和玉玺残角能拼合!上面还有一道机关图样,是骊山陵墓的入口!”
嬴政和扶苏立刻围过来,将残片和玉玺残角拼合,果然严丝合缝,上面刻着骊山陵墓的地宫入口,标注着“秦脉中枢,存亡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