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码头的海风吹进领口时,陆昭的战术靴碾过一块碎贝壳。
远处灯塔的光扫过他帽檐,在水泥地面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极了十年前父亲出警时,玄关墙上那道被夜灯拉长的剪影。
你那边安全,我先进去。他对着衣领处的微型对讲机压低声音。
小心。沈清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背景里有海浪拍击木桩的闷响,他们可能早有准备。
陆昭抬头看向仓库二楼的通风口,积年的灰尘在月光下浮成细雾。
特警队的小赵应该已经带着人潜伏在仓库外围的集装箱后面了,沈清则守在三百米外的渔船上,通过热成像仪监控全局——这是他们三天前就拟定的行动计划,本以为万无一失。
推开通往仓库的铁皮门时,门轴发出的尖啸惊飞了几只夜栖的海鸟。
陆昭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线,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的防狼喷雾——那是沈清硬塞给他的,说心理医生的拳头总不如化学制剂实在。
仓库里比预想中更空。
水泥地面泛着冷光,几排生锈的货架歪倒在墙角。
陆昭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突然在正中央的立柱上顿住——一张泛黄的照片被透明胶带贴在斑驳的墙皮上,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藏蓝警服,眉眼与陆昭有七分相似。
陆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快步上前,刚要触到照片边缘,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松节油味——那是老式显影液的味道,和十年前警局档案室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的字迹刺入视网膜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你终于来了六个字用红墨水写就,笔锋带着刻意的扭曲,却掩不住底下跃动的兴奋,像极了猎人看着猎物撞进陷阱时的手书。
撤退,有埋伏!陆昭的拇指猛按对讲机,话音未落,头顶的吊灯突然地炸亮。
金属门关闭的轰鸣震得耳膜发疼。
陆昭转身时,看见十二道黑影从货架后、通风口、甚至他刚才忽略的装卸货台后钻出,黑色战术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却个个手持短棍。
为首的男人戴着青铜面具,像某种古老图腾里的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