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不能留,股份,必须彻底清空,而且切割的时间点必须提前!要远在他正式成为公务员之前!
他马上给李伟写了封回信。
在信里,他首先表达了感谢和对厂子发展的祝贺,然后话锋一转,极其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此次分红,他分文不取,全部退回,作为对厂子的再投资。
之前象征性转让的股份,需要重新办理手续,将法律上的转让时间,明确追溯并变更到他成为公务员之前的那个暑假。
理由是“当时年轻,手续办理不够规范,为避免日后可能产生的任何误解,需完善法律文件”。
从此以后,他与“建国公司”在股权上彻底、永久脱离关系,不再参与任何分红,但作为朋友,他依然会关心厂子的发展。
他甚至在信里草拟了一份补充协议的大致条款,要求务必请专业律师把关,做到天衣无缝。
“这样一来,时间点卡在我还是‘大学生’的身份,完全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陈默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钱可以暂时不要,但官场如战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刚处理完这事,收发室又送来一个小包裹。
这个包裹更奇怪,没有寄件人姓名地址,只在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计委综合处 陈默 收”。
陈默疑惑地拆开,里面是些品相很好的山核桃和木耳,还有一本纸张已经泛黄、边角磨损的旧书——《运筹学》,出版年代是七八十年代。
书的扉页上,有一行同样工整、略显拘谨的字:“谢谢。李。”
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姓。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是李卫东!
这声“谢谢”,谢的是什么?是那碗泡面?是项目上的肯定?还是…在他最孤立无援时,那份来自对手(或许已不是对手)的些许理解和共情?
这份礼物太“李卫东”了——沉默、实在、不张扬,却带着一种笨拙的真诚。
山货大概是老家寄来的,而这本旧版《运筹学》,恐怕是他珍藏多年、视为知识根基的重要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