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萧远山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你坠崖没死,到潜入我王府,再到昨夜闹出的动静,一五一十,都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
凌烬知道,在萧远山这种历经风雨的老帅面前,任何小花招都是徒劳。
他看了一眼萧煜,见后者微微颔首,便深吸一口气,从十年前断魂崖之战开始,到侥幸生还、十年隐忍、潜入王府、与萧煜合作、调查“辰砂”、身份暴露……除了九离宗的细节略有保留外,其他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萧远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在听到“辰砂”可能与北漠高层乃至大夏内部权贵勾结时,眼中闪过凌厉的寒芒。
待凌烬说完,书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隐约的风声。
终于,萧远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十年前那场仗,败得蹊跷。凌家军三万儿郎,死得冤枉。老夫当时远在北疆,收到消息时已无力回天。朝中有人一手遮天,将叛国的罪名死死扣在你头上。老夫虽不信,但苦无证据,加之边境不稳,只能隐忍至今。”
他看向凌烬,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你能活下来,很好。这十年,苦了你了。”
一句“苦了你了”,让凌烬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十年冤屈,十年隐忍,所有的苦难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句话中,得到了些许慰藉。
“王爷……”凌烬声音哽咽。
“叫世伯吧。”萧远山摆了摆手,“我与你祖父,是过命的交情。”
“是,世伯。”凌烬改口,心中暖流涌动。
萧远山又将目光转向萧煜:“煜儿,你做得对。凌家冤案,关乎国本,必须查清。与九离宗合作,借力打力,也是明智之举。只是,此事牵涉太广,凶险异常,你可知后果?”
萧煜挺直腰杆,目光坚定:“祖父,孙儿知道。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大夏沉疴已久,若不能刮骨疗毒,终将病入膏肓。孙儿愿以此身,点燃离火,焚尽阴邪!”
萧远山看着孙女眼中那簇如同实质的火焰,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路要走。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回来给你们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起来:“老夫此次回京,明面上是向陛下述职,实则是因为收到密报,北漠内部似有异动,可能与辰砂背后之人策划的一场更大阴谋有关。边境暂时无虞,但帝都,恐怕已是漩涡中心。”
他看向凌烬:“你与乌木台之约,照常进行。有老夫在,帝都的天,还塌不下来!正好,也让那些魑魅魍魉看看,我大夏的军魂,还未死绝!”
萧远山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磅礴气势。他的回归,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凌烬和萧煜有些浮动的心神。
有了这位军神坐镇,他们面对接下来的风暴,无疑多了几分底气和胜算。
凌烬与萧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