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赵王千岁!”
二人动作整齐划一,躬身,甩袖,肃穆地行了跪拜大礼,姿态恭敬,无可指摘。
黄晏端坐马上,受了他二人的礼,心中那口郁气稍缓,只待他们接下来便下令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然而,张怀义与张云川行完礼后,竟只是静静地站起身,垂手侍立在一旁,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再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既无邀请入城之言,亦无解释闭门之语。
场间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而凝滞,只有战马不耐的响鼻声和旗帜猎猎作响的声音,提醒着时间仍在流逝。
黄晏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他强压着怒气,声音如同结了冰碴:
“张大使,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奉诏勤王,率大军至此,为何紧闭城门,不让我军通过?难道你要阻挠本王北上护卫圣驾,清君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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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义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惶恐,他再次躬身,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非是下官胆敢阻拦王爷王师,实在是…实在是职责所在,不敢擅专啊!”
他顿了顿,偷眼瞧了瞧黄晏阴沉的脸色,继续道:“王爷威仪,下官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只是如今京畿局势微妙,下官并未收到宫中明发上谕,或是「兵部」、「五军都督府」调兵勘合。”
“王爷虽贵为亲王,统率数万大军,但…但王爷此番率军前往永安,具体是为何事,下官人微言轻,实不敢仅凭王爷一面之词,便擅开这幽州门户啊!”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忠于职守”摆在明面,暗地里却点出了对黄晏此行目的的猜疑——毕竟,「晋王」朱璧永如今把控朝政,谁又能保证「赵王」这“勤王”之师,不会是另一支“靖难”之军?幽州乃京师南面锁钥,一旦有失,责任他张怀义担待不起。
“你!”黄晏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一股被羞辱、被怀疑的怒火直冲顶门。
他千里迢迢,浴血拼杀,只为保住黄家江山,如今竟被一个「黜置使」挡在门外,还暗指他可能心怀不轨?
“张怀义!你好大的狗胆!”
黄晏猛地暴喝一声,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从马鞍旁抽出乌黑的马鞭,手臂一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张怀义的官袍之上!
“啪!”
清脆的鞭响如同炸雷,惊得周围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张怀义猝不及防,被抽得一个趔趄,绯色的官袍肩上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中衣,一道血痕迅速渗透出来。他闷哼一声,脸上血色霎时褪去,却又强行站稳,没有倒下。
这一鞭,如同捅了马蜂窝!
“保护大人!”
“贼子安敢!”
几乎在鞭响的同时,幽州城门楼上一声梆子响,那扇一直紧闭的主城门轰然洞开!
数百名顶盔贯甲、刀出鞘弓上弦的幽州镇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城门,迅速结成战阵,将张怀义、张云川以及黄晏和他身边寥寥数名亲卫,团团包围在了中间!
雪亮的刀锋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场火并眼看就要爆发。
黄晏的亲卫们也立刻拔刀出鞘,护在黄晏身前,怒视着周围的幽州兵,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气势丝毫不弱。
千钧一发之际,挨了一鞭的张怀义却猛地抬起手,声音虽然因疼痛而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喝道:
“住手!全都给本官退下!不得对王爷无礼!”
涌出的幽州兵马闻言,动作顿时一滞,虽然依旧刀枪对外,包围圈却并未收紧,只是死死地盯着圈内的黄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