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镇江抗旨

这位郑芝龙的弟弟,崇祯年间便以水师总兵镇守长江,此刻甲胄上的鳞片被烛火照得忽明忽暗。

他身后的副将们大气不敢出。

谁都看得懂,这道命令是要将江北的残兵逼入绝境,可那些人里,有多少是曾在辽东与清军死战的弟兄?

“叔父。”

郑森掀开帘子进来时,带着一身江雾。

他刚从溱潼码头赶回,靴底还沾着漕船的桐油味。

看见案上的圣旨,他眉头猛地一跳,伸手便要去拿。

“不可!”郑鸿逵按住他的手,声音发紧,“这是圣旨。”

郑森没理会,一把扯过圣旨。

黄绸上“阻止溃兵南撤”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里。

他想起穿越前在图书馆翻到的《弘光实录钞》,里面记载着南京朝廷得知扬州陷落时,第一反应竟是“收辑溃兵,恐其扰民”,当时只当是史笔夸张,此刻才知历史比记载更荒诞。

“扰民?”

郑森忽然笑出声,声音里裹着冰碴。

“扬州十日,八十万百姓被屠戮,他们不心疼。江北四镇的士兵饿着肚子跟清狗拼命,退到江边想喘口气,倒成了‘扰民’的贼?”

他将圣旨拍在案上,湖蓝道袍的下摆扫过郑鸿逵的军靴:“叔父可知,这道命令是谁的主意?是那个在皇宫里藏了三百个宫女、每天用燕窝漱口的弘光帝?还是阮大铖那些把军粮倒卖成私产的蛀虫?”

郑鸿逵的脸色沉了下去:“森儿!慎言!”

“我偏要说!”

郑森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烛火摇晃。

“徐国公府在淮安囤积四十万石军粮,看着史阁部在扬州饿死士兵!南京户部的官员把盐引当废纸卖,却指责前线士兵‘饷银不足便哗变’!如今他们怕溃兵南下,坏了自己的好日子,竟要毁了长江防务——这是要把江南拱手送给清狗!”

副将们低着头,没人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