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死战!死战!

“那你告诉我,敢不敢让那些畜生知道,江南的男人,不是只会摇纺车、算账本的软蛋?”

“敢!”

乡勇举着火铳嘶吼,身后的江南兵们突然挺直了腰。

他们的爹在郑氏商号铁坊锻打铳管,火星溅在铁皮上的脆响,此刻在他们心里敲鼓。

郑森调转马头,枪尖指向左侧的陕北兵。

“马进忠!”

他吼道。

“你当年跟着闯王闯潼关时,敢用肉身去填官军的炮口,现在怎么怂了?”

马进忠拔刀出鞘,刀光劈开雨幕。

“俺不怂!俺麾下的弟兄,上个月在瓜洲,用郑公子给的火箭,把鞑子的粮仓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疤。

“这是在襄阳挨的箭!俺当时就敢咬着箭杆砍死三个官军,现在凭什么不敢剁了那些辫子狗?”

“那你们敢不敢让鞑子知道,陕北的汉子,到了江南照样能劈了他们的脑袋?”

郑森的声音震得马耳朵直抖。

“敢!”

陕北兵们齐声呐喊,秦腔的嘶吼里带着黄土高原的悍勇。

他们靴底的泥还带着扬州城外的血,此刻却把郑氏商号发的糙米袋系得更紧。

那是给老娘和娃留的活命粮,绝不能让鞑子抢了去。

“还有你们!”

郑森的枪尖扫过江北溃兵的队列,那些曾在刘泽清、高杰麾下溃逃的士兵,此刻把头埋得更低。

“你们在淮安城外抢百姓粮食时,胆子比谁都大!现在面对鞑子,怎么像被阉了的狗?”

一个独臂的黄得功旧部猛地抬起头,独眼里喷着火。

他在芜湖亲眼见主将被马得功捅死,自己咬掉清军一个佐领的耳朵才逃出来。

现在怀里揣着郑氏商号给的伤药,药香里还混着女儿在义学写的字纸味。

“俺张勇不是孬种!”

他用残肢举起三眼铳,铳口的锈迹里嵌着去年的血。

“俺闺女昨天还问俺,啥时候能回家给她扎红头绳!俺要是不敢战,还有脸见她?”

“好!”

郑森的枪尖指向西方,那里的雨雾里仿佛飘着镶白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