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母书遗言,地阵重启

白桃的指尖在油纸包封口的红线上停了三秒。

那红线的编法像一根细针,精准挑开了她记忆里最柔软的茧——二十年前的春夜,母亲白芷在药王宗药房的烛火下编结药包,红绳在她指节间翻花,末了总要打个同心结,说“桃儿,好药要配真心”。

此刻这红线已经褪成淡粉,却仍裹着她的心跳。

她用牙轻轻咬住下唇,指甲沿着油纸边缘慢慢划开,脆响在地下空间里格外清晰。

信纸露出来的瞬间,她的呼吸陡然一滞——是母亲的簪花小楷,每一笔都像蘸着晨露写的,“若你读到此信,说明我已无法亲守此地”。

“妈...”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块化不开的冰糖。

二十年了,她始终记得屠城那晚,母亲把她塞进米缸时说“乖乖等娘”,再睁眼时只有满地焦土和染血的银簪。

此刻信纸上的墨迹被泪水洇开,她才惊觉自己何时已跪坐在地,膝盖抵着青砖的凉透过粗布裤管往上钻。

“医阵之力,非为私藏,乃为护国。”她念到这句时,喉结重重滚动。

墙上《瘟疫解毒方》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原来母亲早把医道当作战场,那些她背得滚瓜烂熟的汤头歌诀,竟能解生化武器的毒。

信纸最后一行被泪痕泡得发皱,“望汝继吾志,以身为引,唤醒地脉之灵”,她用指腹反复摩挲这行字,像在触摸母亲温热的掌心。

“白桃。”陆九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他不知何时蹲在她身侧,指节轻轻叩了叩信纸背面。

白桃这才发现信笺是双层的,背面用炭笔草草画着地图,红圈蓝点密密麻麻,“华北战区、西南补给线...这些节点,都是能藏粮、储药、设伏的要地。”他的指尖停在南京城郊的红圈上,“日军要抢《瘟疫解毒方》是幌子,他们真正怕的是——”

“是医阵能变成抗日的堡垒。”白桃接过话头,声音里的颤意突然凝住。

她想起李秀才被篡改的路线图、村民里混进的日军特工,原来敌人早看透了母亲的布局:毁掉这些节点,就能切断敌后补给;但他们更想占为己用,把中医的护身之力变成侵略的帮凶。

“叮——”

脆亮的铜铃声炸响在两人中间。

小梅不知何时摸出怀里的铜铃,正踮脚把铃铛贴在信纸边缘。

白桃这才注意到,那铜铃表面刻着细小的八卦纹,和墙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小丫头的手腕轻轻一晃,铃声突然变得清越,像山涧撞碎冰壳的第一声泉鸣。

整座地宫开始震动。

白桃踉跄着扶住药柜,看见墙上的八卦符号依次亮起幽蓝的光——乾卦西北方最先亮,接着是正东方的震卦,像被某种力量顺着地脉点燃。

药柜的木榫发出“咔咔”轻响,她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地脉之灵”,原来医阵根本不是藏宝库,而是用《周易》卦象锁住的活阵!

“白姐姐!”小梅的尖叫混着远处的脚步声。